[舊文重貼][科幻小說] Blindsight (Peter Watts, 2006)

（本文原發表於天空部落，06/27/2013）

意識究竟是智力的象徵，還是智力的絆腳石？你是否有可能在有意識的狀況下產生盲點，對眼前的東西視而不見？

Peter Watts將正規的外星第一類接觸，發展成驚人的後人類超硬科幻，帶點太空驚悚片的冷硬筆觸。在神祕的「螢火蟲」出現在地球外、接著太陽系有顆彗星爆炸消失後，人類派出一艘船Theseus調查半光年外一個質量奇大的星雲，並在那裡找到了一艘自稱為Rorschach的異星船隻。

Theseus這艘船上的成員包括：

1. 主角Siri Keeton是個「觀察員」，負責記錄隊友們的行動，他因為童年的意外只剩半邊腦袋，但有能力分析其他人的行為而不必了解之；
2. 語言學家Susan James，是四重分裂人格者，這四個人統稱為The Gang；
3. 軍事與戰鬥專家Amanda Bates；
4. 醫生Isaac Szpindel；
5. 指揮官Jukka Sarasti，是個「吸血鬼」，即經過大幅改造的人類，能看見人腦無法觀察到的維度。

Rorschach用人類的語言回應Theseus的呼叫，但主角們認定這個回應只是中文房間──一個能在全然不了解內容的狀況下做出智慧性回應的機制，正好跟Siri本人一樣。但他們試著登上Rorschach時卻遇上強大的阻力，船上的電磁場強得能傷害他們，而船上的生物形態又徹底超出主角們的理解範圍。

（補：現在我自己也開始學了一點AI技術，有很多AI模型的訓練過程就是所謂的「黑盒子」，你不會曉得裡面發生了什麼事，也不知道模型又是如何學會「辨識」資料的。所以從許多方面來看，你可以說這本書已經預見到了十多年後人們嘗試跟真實世界AI打交道時遭遇的難題。）

於是，Watts透過人物們試圖搞懂謎團、以及Siri跟船員們的互動來探討本書的核心主題：什麼是意識？什麼是智慧？作者用後人類的科幻手法詮釋了盲視、失認症和不注意視盲的起因，而盲視作用更是跟書中外星種族的生存手段有關。意識使我們能夠認知自己的存在，但是大腦也會篩掉過多資訊來應付意識的運作，自然演化反而成了一種瓶頸。

書裡也穿插著Siri回憶他跟前女友Chelsea的和不來的關係，以及他試圖分析船員們遇到的困難。讀者會得知其他船員並不信任Siri；Siri自己太像機器，外部的行為分析反而使他無法正確理解人們的心態（有些書評認為Siri是個不可靠的敘事者），而他又經常涉入他在分析的「系統」本身，破壞了觀察結果。到頭來，Siri等於是承受了另一種形式的盲視──他沒能意識到自己早就觀察到的各種蛛絲馬跡。而劇情揭露各角色們在有意識的狀態下不自覺地受到操控，也是頗駭人的地方。

本書獲得2007年雨果獎、軌跡獎、約翰‧坎貝爾紀念獎和極光獎入圍，在2012年軌跡獎史上最佳科幻票選中，也於21世紀小說排第六，在Tor的2000-2010年小說票選則排進第四。這的確是我讀過近年來最驚人、最硬的作品之一；書末附了一大篇像小論文的內容，由此可見作者的考證有多麼認真了。不過，儘管書裡擺入大量的科學詞彙，不過只要別太拘泥其意，基本上並不算難讀（其實寫這篇評論還更難）。

你可以在作者的網站免費閱讀全書。作者甚至替書中的事件搞了個煞有其事的網站。本書續集Echopraxia則於2014年出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