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3年6月10日 星期六

[圖像小說] American Born Chinese (Gene Luen Yang., 2006)


在看完Disney+的改編影集後,好奇回頭翻了這本原著,才發現影集營造的那種奇幻大冒險根本不是原作的用意。

在原作中,有三條看似不相關的故事線穿插著進行:

  • 孫悟空成仙後大鬧天宮,最後被如來佛壓在五指山下,直到見到唐三藏和加入取經之旅。
  • 在舊金山中國城長大的華人移民第二代Jin Wang來到白人學生居多的學校就讀,暗戀白人女生Amelia,並和台灣移民學生Wei-Chen Sun變成死黨。
  • 最後,在一個活像情境喜劇的橋段中,另一個白人高中生Danny帶著他的中國表弟Chin-Kee到學校。Chin-Kee是個集結歧視華人形象大全的醜化負面人物。

最後這三段全銜接了起來:Jin Wang和Wei-Chen Sun為了女生和感情的事鬧翻,晚上睡覺時「夢見」自己變成了白人Danny。最後,Danny對Chin-Kee的無理取鬧忍和行徑無可忍和出手後,Chin-Kee才露出了真面目:原來Chin-Kee就是孫悟空扮的,他說Wei-Chen Sun其實是他下凡修練的兒子。兒子消失在凡間一去不返,再也不願跟老爸溝通後,孫悟空別無他法,只好嘗試「點醒」Jin Wang,以便跟朋友和好。


被孫悟空變回華人的Jin Wang問孫悟空:那我接下來要幹嘛呢?

孫悟空說,你知道嗎,要是我早點想到當猴子有多好,我就不用花上五百年困住自己了。


這當中一切的關聯,其實就在於身分認同。孫悟空把自己從猴子變成人,想跟天神們平起平坐,最後是聽了唐僧的話,發現其實只要變回猴子方能自五指山脫困;Jin Wang夢想著(在某種程度上)被白人認同,但其實他永遠都不可能被當成自己人。作者藉此對這些困擾的在美年輕華人說:既然如此,你就該擁抱自己的華裔身分,做自己就好。

善於宣揚健康美好正面多元社會價值的迪士尼,自然大幅淡化了書中赤裸的種族歧視描繪,但最可惜的還是抹去了孫悟空跟Jin Wang之間的關聯,搞出一個牛魔王森七七想搶金箍棒毀掉天宮、中國眾神莫名其妙跑到美國去的現代奇幻武俠劇。當然,Chin-Kee某程度上還是保留下來了,由關繼威演出一個帶有刻板印象的亞裔電視劇角色,而這角色也剛好是關繼威過往演員生涯的寫照;Jin Wang父母身為在美移民的生活和價值觀,也有更深入的描繪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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